【祥林】我寄愁心与明月2-3

这一章真的是血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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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麒麟几乎又是一夜未眠,前几天遭了一顿鞭子,开始是疼的睡不着,如今背上上了药结了痂,又开始痒了起来。

反正他也无心睡眠,便索性靠在墙上发呆。大牢里冰冷,墙壁也凉,虽然寒气入骨,但也缓解了那钻心的痒意。

不知道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郭麒麟爬起来,在离牢门最远的墙角那儿翻找起来,那儿放了一堆杂草,但郭麒麟并不是乱翻,而是有目的的探寻着某物。

不过片刻,他就找到了。原来是个哨子。

木制的哨子脱去了水分,开始有些干裂了,不过郭麒麟也不是拿来吹的,他只是把哨子放在手里揉搓把玩着。

先前金牢头进来的时候,食盒上沾染了许多的柳絮,郭麒麟猜着大概春天就要过去了。

他又想起来刚刚开春的时候,那时崖底下的树木才刚刚冒出绿芽,他可喜欢洞穴前面那颗歪脖子的老柳树了,他看着那棵树一点点长出叶子,从芽黄变成嫩绿。

阎鹤祥告诉他等春天过去,柳树结了柳絮他就不会喜欢了,那时他还不信。他清楚的记得阎鹤一脸痛苦的说着在他们家乡,柳絮叫做杨花,听起来好听,可实际情况实在是糟糕,还一板一眼的比划着柳絮到处飞,飞进鼻子里、嘴巴里的样子,说他们最怕春末外出,一天下来身上的柳絮就跟裹了一身雪一样。

他真的有些想念阎鹤祥了,早知道回来要受这些苦,倒不如隐姓埋名的随着阎鹤祥回去。可他还有嬷嬷呢,还有从小到大照顾着他的那几个宫人,想到那些为数不多与他亲近的人,郭麒麟只能默默叹了口气,要是他死了或者没有回来,那些人肯定会被大殿下处置掉的,为了嬷嬷和那些宫人,他也必须得千方百计的活下去。

为了缓解思念,郭麒麟用食指沾了水,在粗糙的墙壁上写了四句诗: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

夜郎西啊,夜郎西,也不知道这最后的春风能否将他的一片心思送到身在夜郎的那个人身边。

郭麒麟看着墙上的水渍一点点的消失,心里默默的吹着阎鹤祥教他的哨音,在这只有他一个人听得见的哨音里半睡半醒的坐到了天亮。

天牢阴森,天亮与天黑的区别也只能从窄小的石窗里透出的一点光线判断,当然更多时候,郭麒麟是从有没有人进来来判断的。

他那个日理万机的大哥,必然是要等到朝会散了,吃饱喝足了,才会想起他来。

狭长的甬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缠着沉重锁链的牢门被打开,大殿下穿着一身缃色蟒袍站在门口,整个人显得无比贵重。

如何能不贵重呢?皇帝陛下最喜欢的儿子,连衣服都特赐了与明黄最相近的缃色,衣服上所绣的蟒与皇帝的龙袍相比也不过只少了一个爪子而已。

郭麒麟趁着他们还没进来前把手中的哨子扔进了草堆里,然后收敛成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不过大殿下不吃他这套,挥动了两根手指,便有两个侍卫上前一左一右的擒了他的手臂。

“我的好弟弟,还是不肯认吗?”

“泽哥哥到底要我认什么呢?”

大殿下掏出一块手帕,垫在郭麒麟下巴下面,捏着两侧把郭麒麟的脸强行抬起来。

“当然是招认你如何里通外国,致我军大败。”

“泽哥哥,不是你让我去的吗?”

大殿下冷哼一声,抽回手:“说这话可是有证据?你未经父皇允许,私自出城,战败后失踪数月,连谷侯军多人看见是对方敌军送你回来,桩桩件件皆有人证物证,你到底还有什么可挣扎的?”

“呵呵,既然哥哥人证物证都已经齐了,又何必要我认呢。”

“真当我不敢?”大殿下目露凶光,可事实是他还真不敢私自将人杀掉。他可以把人整残,整个半死,只要还有一口气,都不算什么。

可一个堂堂皇子,除了病死老死,除了皇帝下旨赐死,剩下的就只能符合流程与规矩,在国法里找出一条符合死罪的法律。

大殿下如今虽然狐假虎威,可你让他真的矫旨把郭麒麟杀了,他还真没那个胆子。人证物证什么的,不过是说来吓唬人的罢了。

被反将一军,心中怒气横生,大殿下命人将郭麒麟手腕绑了,又找了一副手夹。天牢里的犯人其实没几个人受过刑,那些刑具大多数都崭新,这手夹也是,连上面的绳子都还是姜黄色,一点血迹都未曾沾染。

手夹套上十根手指,皮肉被挤压的疼和骨头都要被压碎的痛从手指末梢传回大脑,郭麒麟又是个怕痛的,难免要叫出声来。

“认了吧,认了就不痛了。”大殿下在旁边蛊惑着。

郭麒麟脸色惨白,冷汗直流,听了这话死命的咬着下唇连痛呼都不肯发出了。

“真是不识好歹!”

大殿下扬了扬下巴,两个侍卫轻车熟路的把郭麒麟架起来吊在牢里的横梁上,开始抽鞭子。

鞭子抽了几百下,本就破烂的衣服更加褴褛,身上新伤叠旧伤的开始渗出血珠。大殿下似乎非常不满意,咒骂了两句,抢过鞭子亲自狠抽了几十下,直到郭麒麟昏死过去才作罢。

“就把他给我吊在这里,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放他下来!”大殿下将鞭子扔到地上,冲着在外面待命的几个狱卒冷酷的说着,然后气冲冲的走了。

几个狱卒面面相觑,想把人放下来又不敢,只能选了个人速速去找金牢头了,若是牢头说放下来,那这责任也不用他们担着了。

金牢头本是午后当值,听人说大殿下又去折腾了一番,急赤忙慌的就往诏狱里跑。一打眼儿就知道这回伤的不轻,忙让人去请大夫去了。

刑讯是门学问,专业的打手手上都有功夫,有时可以打得你皮开肉绽却依旧活蹦乱跳,有时也可以让你半点伤口不见就丢掉半条命。

自打郭麒麟下了诏狱,那些侍卫心里也是有数的,皇室贵族荣辱都在一夕之间,谁知道今日的阶下囚明日会不会身居高位?做事留一线,总是没错的,所以郭麒麟身上的伤虽然常常看起来很可怖,但从没伤到筋骨。

可大殿下下起手来就没有轻重了,又带着怒气,鞭子挥的没了轻重,造成的伤害也就重,也难怪郭麒麟前面都能熬下来,偏偏大殿下打了几十下就昏过去了。

金牢头跟几个人轻手轻脚的解了绳子把人平放在地上,地上既冷又脏,连个席子都没有,金牢头实在看不过去,找了身牢衣铺在了下面。

大夫是被两个狱卒拖进来的,听说要去诏狱诊病,大夫吓的腿都成了筛子。

“大夫,这有没有性命之忧啊?”

“我说这位大人,您要怕有性命之忧就别把人打成这样啊。”

“这……这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皮外伤很重,脏腑也受到了损伤,幸好是没伤到骨头。”

“这、这手上也没事儿?”

“嗯,施刑的人很厉害,骨头没事儿,但也难免要肿上一段时间了。只是我看他脉象,亏损未补,体虚阴寒,这大牢里又没个阳光,怕是很难熬啊。”

“这可如何是好啊?大夫你可一定要救救他呀。”

“我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啊,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从这里弄出去,好生养着。才这么点年纪身子就坏成这样,再不补救,恐怕是难得全寿啊。”

大夫诊完脉,写了张药方,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叹着气的离开了。剩下一群人聚在牢房里,你一句我一句的,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且不说他们对二殿下印象挺好,单说就这么让一个皇子死在诏狱里,被皇上知道了,这罪责肯定怪不到大殿下头上,那他们几个小小狱卒恐怕就一定要背这个锅了。

“行了,都散了吧,你们两个去抓药,熬好了给殿下喂下。你们两个跟我去找刘大人。”

“刘大人?可是礼部尚书、国子监祭酒刘怀安大人?”

“正是。这刘大人是二位殿下的授业恩师,况且刘大人盛名在外,听闻大殿下对他很是恭敬。除了他我还真想不出来该找谁了,如今只能去试试了。”

几个人分头行动,抓药的抓药,找门路的找门路,一时都散去了。就像大夫说的,尽人事听天命,几个狱卒尽人事,剩下的就只能听天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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