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林】我寄愁心与明月2-4

刘怀安是当世儒学大家,像这样的文人对正统总是有着难以明说的执着。

当时为二位殿下授课时,刘怀安对郭麒麟更加严苛,责罚也更多。这些行为看在宫里宫外众人眼中,都以为是刘怀安不喜二殿下。

实则不然。

在刘怀安看来,二殿下温和敦厚,聪明伶俐,又是正统嫡子,对他严厉些才是应该的。

相较于从小被父母宠溺、任性肆意的大殿下,刘怀安真的更喜欢安静沉稳的二殿下。

然而皇帝对大殿下的偏爱也是从不掩饰,为了拉拢刘怀安,钦赐刘怀安的儿子为大殿下的伴读,这种强行拉上船的举动虽然让刘怀安不喜,但事实无法更改,他也只能尽可能的与大殿下减少接触罢了。

金牢头在刘府门外等到日落西山,可刘府大门紧闭实在是找不到进去的门路,最后几个人好歹凑了几两银子,才让门房进去通了个话。

刘大人幸好不像他家门房一样自视甚高,虽然对诏狱牢头的来访十分不解,但至少还是愿意一见。

金牢头言简意赅的说明了来意,刘怀安边听边叹气,最后对这两兄弟之间这不可化解的敌意几乎要捶胸顿足。

“大人,如今该如何是好?”金牢头匍匐在地,恳切的想要刘怀安给予一个解决的办法。

刘怀安摸着自己那一缕已经泛了白的胡子,在屋子里转悠了足足有半个时辰,直至儿子刘子光从宫里回来,父子俩又商议了半天。

“金牢头,劳您回去给二殿下带个话。”

“大人请讲。”

刘怀安拉起金牢头的手,写了几个字。

“还有,委屈二殿下再受几天苦,你回去找大夫再商量商量,只要不伤及性命,这病,怕是越重越好。”

“这……这万一……”

“你回去上个折子,虽然金牢头的折子到不了御前,但皇亲贵戚在牢中有什么事情,按理也是要上报大理寺的,否则出了事情金牢头是要担责任的。”

“那大理寺可会将消息上报?”

“放心,我定尽力。”

“那就有劳刘大人了。”

“此话说的见外,都是为了朝廷社稷,只盼着东宫之位早日定下来,二位殿下也早日结束纷争,和和睦睦就好。”

金牢头心想这刘怀安虽是好人,但也确实为人迂腐了些,二位殿下势同水火,他竟还想着能和睦。

不过眼下刘怀安是唯一能伸出援手的人,他倒也不必跟其争执,随口附和了几句便回去了。

“光儿,明日去一趟大理寺。大理寺卿是大殿下的人,想来是会听你的话的。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做,就要看你了。”

“爹……我……”

“你也不必多说,大殿下对你……我看的明白。早在陛下特赐你伴读时,我们跟他就脱不了干系了。以后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也会被当成大殿下一党。你跟大殿下如何,我不管,但是我只有一条,大殿下不能残害兄弟!你在他身边,要时时规劝,让他收敛脾性,日后能成为仁德之君。”

刘子光听闻他爹的教诲,伏地叩首,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对着他爹立下了誓言,必不使二位殿下兄弟相残,更会时刻规劝大殿下。

“好了,你且起来吧。我知你一直对此事有心结。但人活一世,善恶自在心中。你在他身边,若能使得他温和向善,于国家有益,又何必在乎一人之声誉呢。”

“是,儿子受教了。”

这边父子二人定下计谋,那边金牢头回去急忙写了折子,连夜送进了大理寺。等他处理完事情回到诏狱,郭麒麟已经发起了高热。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求的一丝暖意,郭麒麟自己爬到了角落的草堆里,人已经烧的迷糊,蜷缩着两手紧握在胸前。

跟着大夫抓药熬药的人也已经回来,几个人手忙脚乱的给郭麒麟喂了药。金牢头把其他人都赶回家休息了,只剩下他自己在旁边守着。

夜里郭麒麟醒了一回,金牢头伺候着给他喝了点水,趁着人还算清醒把刘怀安的计策跟他说了一遍。

听闻他们为了自己这个只会招祸的皇子如此奔走,郭麒麟心中感激,立刻就要爬起来行礼以示感谢。

“好了好了,二殿下就不要起身了。我们做这些也并非为了什么高官厚禄,只是看不得一个无辜的人受苦罢了。接下来还要委屈二殿下按照计策行事了。”

“金叔放心,我知道的。”

此后郭麒麟又迷糊睡去。天亮时金牢头摸了摸郭麒麟的额头,比先前温度降了不少,估计没有性命之忧了,金牢头才收拾了药碗和其他不应该出现在牢里的东西出去。

与此同时,阎大将军已经在自己的府邸躺了快小一个月了。太医轮番将滋补的药品送进去,阎鹤祥也是顿顿当饭一样的吃了,可就是不愿意醒。

这一天皇帝实在是看不得他再躺在床上赖赖唧唧的样子,亲自去了阎府。

阎府上下除了刘管家都是些普通小民,哪里见过皇帝驾临的阵仗,一时又兴奋又害怕。刘管家怕冲撞了贵人给自己主子惹祸,便勒令剩下的几个人不准出来现眼。

这皇帝本来也无心在阎府多待,他这一趟就一个任务,把阎鹤祥从床榻上弄起来,乖乖给他干活去。如今夜郎和大德依旧两军对阵,本着人尽其用的原则,这个令他国闻风丧胆的黑甲阎罗怎么能舒服的躺着呢。

皇帝陛下风风火火的进了院子,循着早就清理好的道路进了阎鹤祥的房间。阎鹤祥安稳的躺着,甚至还均匀的打着小呼噜,这让皇帝十分的不爽。皇帝甩了甩自己宽大的衣袖,在椅子上大喇喇的坐了,一面转着手里常常把玩的一颗玉麒麟,一面说道:“朕体谅将军征战辛苦,没想到你倒是躺上瘾了。”

太医日日都来把脉,七日之前就禀报过说阎鹤祥的脉象已经变化,气血已通,是已经清醒的迹象,此后暗卫又在阎府蹲守了多日,发现每当夜深无人时,阎鹤祥都会自己起来转悠转悠,到天亮再躺下补觉。皇帝一开始觉得阎鹤祥在外征战数月,想在家多休息会儿,便没计较,可等了数日阎鹤祥还在装病,就不得不亲自出马了。

“你当朕的太医和暗卫是吃干饭的吗?”皇帝说完又抬眼看了看,阎鹤祥依旧是平稳的躺在床上。

“哼,看来朕的大将军确实劳累了。本来大德送来议和的国书,朕想着除了你也没别人有这个气势去替夜郎谈判了。可若是将军伤的这么重,朕还是另寻他人吧……”

阎鹤祥本来是真不想过早的参与到朝政之中,他这个枯木一朝逢了春,又因为两国情势不得不放任心爱之人离开,像是把那枯木上新生的枝丫硬生生砍去,伤了心劳了神,只想昏昏碌碌的放任自己一段时间再说。

然而听到要出使大德,去往他心爱之人的国度,情况便又不同了。

“咳咳咳……”阎鹤祥故作虚弱的咳喘了两声,慢慢睁开眼,“我这是在哪儿呀?”

皇帝也不拆穿他,“在你的府邸呀,爱卿。”

“陛、陛下?臣该死!臣有罪!”阎鹤祥仿佛是刚刚发现皇帝在自己房间,扑棱一下从床上爬起来,跪地请罪。

“爱卿为国家战事受伤,当记大功,何罪之有啊?”

“臣、臣不该缠绵病榻,误了陛下大事。”

“哼!”皇帝见阎鹤祥还在死鸭子嘴硬,也是觉得好笑。当年阎老将军为了扶他登基全家遭难,就剩了一个行军在外的儿子。他登基之后自觉愧对阎家,便对阎鹤祥十分疼爱。阎鹤祥不知是不是被父亲的事情所伤,从那时起脾气便古怪了起来,闹得满朝上下没有一个人没在他跟前投诉过的。而且这么多年了,从未跟那家女儿产生过一丝绯闻,他几次想要赐婚都被拒绝。

这一两年皇帝大概也看清楚了阎鹤祥是想当个纯臣。纯臣忠心,是皇帝手里的一杆枪;纯臣不拉帮结派,对事不对人,能做许多事,但也必然会得罪许多人。所以阎鹤祥孤身一人,不成亲不生子,哪天犯了众怒大不了一条命赔进去,总不至于连累他人,不会像他父亲一样,牵连了满府性命,徒留他一人孤零零的活着。

没想到老木头有一天还能开花,开的还是别国的花。为了别国一枝花都能骗自己陛下了。

“爱卿真当朕什么都不知道呢,你那个一起从崖底下带出来的少年,是大德的吧?”

皇帝满意的看到阎鹤祥惊恐的抬起了头,“莫慌,朕又没怪你。朕知道你这么多年不肯成亲是不想连累他人。若这个少年肯陪你,让你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也是桩美事。”

“他……他若是肯,就不会走了。”

“无妨,这次出使大德,你若能找到他,朕下国书去向那大德皇帝给你把人讨了来。”

“臣叩谢陛下!”阎鹤祥知晓两国之间为了一介平民下国书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皇帝说出这句话依旧让他心生感动,若他这次去大德能找到人,就算绑回来心里也是有底气的。

“能看到朕的大将军为了儿女情长消极怠工,也算是美谈。”皇帝站起身来,拍了拍阎鹤祥的肩膀,示意他起身。

“好好收拾一下,使团都给你准备好了,随时出发。”

“是,陛下。”

“还有一事,此次出使,谈判是次要的。最重要的事情是,你得给朕带一个人回来。”

“何人?”

“大德皇帝的小儿子。”

“什么!这、、陛下这是要带皇子回来为质?”

皇帝叹了口气,长袖之下的手紧攥着玉麒麟:“非也。只是帮个故人。龙标的使团也已经出发去大德了,他们此行的目标也是将大德皇帝的小儿子带回去,你到了之后与他们商议一下,无论两国谁把人带走都可,绝不能把人再留在大德。”

“是,陛下,臣定不辱使命。”

阎鹤祥恭敬的送走了皇帝,叫来了刘管家,让他去收拾行李、通知李士通他们随行。他的心早就雀跃不止,恨不能一天之内就跑到大德去,自然是越早出发越好。

当天下午夜郎的使团就从都城出发,踏上了前往大德的旅程。

阎鹤祥兴奋难忍,舍车驾马,自己一溜烟奔出去二里路为整个使团开道去了。

“大林,等我,我这就来找你了。”



作为一个有尊严的写手,执着的不肯承认自己热度低是因为写的不好,肯定是因为限流,哼!

不然为啥连一发完热度都那么低。车热度更低我就不说了,都是泪啊。

一发完《觎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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